哈尔滨“8·25”火灾为爱出游的老人敲响了警钟

8月25日，消防队员在哈尔滨北龙温泉休闲酒店进行抢险搜救工作。新华社发

原标题：“旅居养老” 安全比啥都重要

退休教师陈阿姨有个“旅居养老”的梦想：走遍名山大川，在每个地方都能住上一段时间，“诗意地栖居”。但近来发生的一些事情，让她对旅居养老产生了动摇。尤其是在安全性和可靠性上，让陈阿姨觉得，她的晚年生活可能要重新规划了。

一场惨剧惊醒“旅居梦”

陈阿姨之所以打了退堂鼓，缘于不久前的一则新闻。

8月25日凌晨4时36分，哈尔滨市松北区北龙温泉酒店发生火灾，造成20人死亡，23人受伤。据报道，遇难者都是参加旅居活动的北京老人，他们来自一个名为“九方愉悦·蓝天之旅”的老年团。

据幸存者介绍，这次活动的组织者是北京九方愉悦商贸有限公司。老人们和“九方愉悦”签署“旅居合同”，其中包含多个目的地，都是由该公司带他们去玩。一位办理了“黄金旅居疗养卡”的老人说，这个套餐价值29999元，包含90天的旅居疗养，120次健康理疗，30天医疗健康理疗等项目。也就是说，如果是行程10天的旅居疗养，该客户可以去9次。

“九方愉悦”负责人赵春兰曾称，所谓“旅居”，就是安排老人在一个目的地住下后在周边游玩。据幸存者介绍，他们一行人从北京出发，先去了大庆，又在五大连池玩了三天，最后来到哈尔滨。如果不是这场火灾，老人们25日上午将集体乘坐火车返回北京。

根据“旅居合同”，“九方愉悦”负责为老人提供住宿、餐饮、旅游、养生等服务，并提供专业设施和工作人员为安养旅居活动提供服务保障。而这次火灾的发生，正是和酒店存在消防安全隐患有着很大关系。黑龙江省公安消防总队网站显示，从去年12月到今年4月，消防部门曾对老人们入住的酒店进行了六次消防监督抽查，结果前四次都不合格。

据幸存者称，火灾发生后，“烟雾报警器没有响，也没有洒水，楼道里都是烟，看不到安全出口的地灯，也没找到消防栓。”

直到造成如此惨痛的后果，人们才发现，老人们在这次旅居活动出发前并不知道行程安排，也没有签任何旅行合同。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九方愉悦”只是一家商贸公司，并不具备旅行社资质。

选择旅居得擦亮眼睛

组织老人出游的公司不具备旅行社资质，这样的例子其实并不鲜见。今年3月，北京老年维权服务工作站发布了十大“老年旅游消费维权典型案例”，其中第一个案例就是旅行社不具备经营资质。

北京老年维权服务工作站的张志友律师介绍，旅游经营是特许经营，需要有一定的配套资源和服务经验。但近年来，一些商贸公司、文化传播公司也开始在旅游上做起了文章，甚至打着“旅居”、“养生”的旗号，专门面向老年人进行宣传。

张志友就曾接触过这样一个案例。2016年，76岁的陈阿姨与北京某文化传播有限责任公司签了一份《服务合同》，交纳两万元后成为了该公司会员，可以参加这家公司的旅游活动。2017年，陈阿姨参加了这家公司组织的美国出游，但是由于行程安排太紧凑，老人身体吃不消，便向公司提出退会。因为各种原因，这家公司并没有退还剩余的费用。事后她才了解到，这家公司注册的是文化公司，没有经营旅游业务的资质。

作为度假和养老的结合体，旅居养老可以看作是一种新形式的老年旅游方式。对于老年人而言，安全和性价比则是他们在旅居中最关注的要素。因而，组织者的资质显得格外重要。

知名养老平台“乐退族”CEO肖利军介绍，目前市场上的旅居产品大多是“会员制”，即通过销售会员卡，老人购买后可以享受旅居权益的形式。由于这种会员卡的价格往往在几万元甚至几十万元，花了钱能否享受到相应的服务，也是老人们关注的重点。

肖利军建议，老人在选择旅居产品时，应尽量选择大品牌。但是，由于旅居养老的概念在2015年才提出来，目前从事这一领域的大多是中小企业，甚至一些销售保健品的公司也来分一杯羹，这就让老人在选择时难免会遇到陷阱。在一些案例中，一些老人在交了巨额会员费，或者交了高额保证金后，仅仅玩了一两回，涉事公司就因为经营问题人去楼空，导致老人蒙受损失。

她建议，老人在选择旅居养老时，大可不必锁定在一个产品上。可以多尝试几家公司的产品，比较之后，然后再做决定。“如果贸然地一次性花费几万元去办会员卡，是有一定风险的。”

旅居养老安全是第一位

肖利军认为，相比较单纯地逛景点，旅居其实更适合老人。“首先旅游的行程太紧凑，老人们常常有舟车劳顿的感觉。另一方面，旅游的花费也比旅居要高。”她说，旅居的节奏比较慢，让老人有更多的时间去感受一座陌生的城市，有一点“半自由行”的感觉。比如，老人可以坐坐当地的公交车，逛逛当地的农贸市场，感受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对于老人来说，也充满了吸引力。

“如果老人不愿意出去逛，只是在旅居基地里待着，产生的消费就更低了。”她介绍，旅居基地往往都是选在风景比较好的地方，可以让老人不用走太远就能享受到游山玩水的乐趣。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的旅居产品，安全都是第一位的。

肖利军说，他们曾经去海南陵水一个新开发的旅居基地考察，虽然风景很好，硬件设施一流，但还是选择了放弃。原来，这个基地的房间走廊曲曲折折，而且很深，不利于逃生。她说，他们总是先询问客房服务员消防设施在哪里，以此作为考察的标准。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条考察标准：一定要离医院近。

肖利军表示，对于开发旅居产品的企业而言，最重要的应该是做好风险控制。首先，旅居公司要有正规的旅行社资质，和老人签订正规的旅游合同，上足额的保险。其次，因为老人的身体状况、生活习惯等原因，一些注意事项必须要提前告知。“比如新疆，许多老人都非常向往。但是新疆很大，每个目的地之间都要做很长时间的车，这些必须要提前和老人说。”她特别提醒，不能因为节省成本而砍掉必要的环节，这样对老人，对企业都是不利的。

从老人的角度，肖利军提到，许多老年人不具备在网上查询信息的能力，而往往轻信旅居公司的一面之词。而这些公司为了吸引老人，又往往会把自己的产品说得天花乱坠，而隐瞒掉一些不利的信息。她建议，老人在旅居之前，应该尽可能地将包含的服务项目打听详细。

“比如房间里有没有热水壶？有没有空调、冰箱？”她说，这些虽然都是细节，但因为是旅居，这些细节关系到居住质量，因而也显得尤为重要。在产品的宣传上，老人也应该多问细节，防止旅途中出现不愉快。“比如，有的旅居基地宣称有温泉，是否要单独收费？用餐、乘车、使用棋牌室，是否也要单独收费？这些都应该问清楚。”

和“夕阳红”旅游团不同，选择旅居养老的老人大多是刚退休不久的“活力老人”。肖利军表示，一些老人往往认为自己并不老，和年轻人差不多，而且不听工作人员的劝告。她提到，一些老人游完泳就去泡温泉，或者为了拍照而攀爬高处，结果发生意外。她说，虽然旅居公司会要求老人签署“安全告知书”，但老人自身也要有安全意识。记者 王琪鹏（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