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特朗普发出信号？马克龙访德再谈打造欧洲军队

新华社照片（图文无关），巴黎，2018年11月11日
   11月11日，在法国巴黎，法国总统马克龙在纪念仪式上致辞。
   新华社记者陈益宸摄

据德国电视一台18日报道，法国总统马克龙当天访问德国并在德国联邦议院发表演讲，呼吁建立欧洲军队，展示德法团结。媒体分析称，这是向特朗普发出信号。

“欧洲必须变得更强大!”马克龙在德国联邦议院就欧洲的未来、德法关系进行了“扣人心弦的”演讲。他是18年来首位在德国联邦议院发表演讲的法国总统。马克龙称，欧洲必须变得更加独立，以防止全球事务出现“混乱”，“在法德联盟框架下的欧洲，有责任不让世界滑入混乱，有责任将其带入和平之路……我们必须找到开启新篇章的勇气，担负起更多的共同责任。”当天下午，德国总理默克尔在总理府会见马克龙。两人讨论的议题包括12月欧盟峰会的筹备工作以及欧元区改革等。尤其值得关注的是建设欧洲军队的问题。马克龙近期呼吁建立一支“真正的欧洲军队”，称欧洲需要在不必完全依赖美国的情况下自卫。该发言13日遭到美国总统特朗普的嘲讽。而就在同一天，默克尔明确呼吁打造一支欧洲军队。法新社称，这显然是在回应特朗普的表态。

德国《时代周报》评论说，在特朗普不断指责北约盟国的背景下，欧盟成员国间的军事合作从未像现在这样密切。德国新闻电视台称，在美国分裂跨大西洋关系及进行贸易战背景下，德法两国正在困境中靠近，担负起欧盟的责任。不过德国《图片报》认为，欧洲军队等计划显然会冲击欧美关系，特朗普可能会在贸易上对欧盟报复，美欧关系未来更不可预测。

“在国内遭受围攻，在国际被看低。”法新社称，在此情况下，马克龙、默克尔利用18日会晤意在加强联盟关系。在巴黎索邦大学工作的德国学者德拉克洛瓦表示，两人是想向外界展示“发出同一声音的意志”。他们需要互相支持，马克龙或者默克尔都难以以个人之力团结整个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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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17年上任以来，法国总统马克龙曾多次提出重塑欧洲的主张。6日，他再次呼吁打造“欧洲军队”，并明确表示是为了防范俄罗斯和美国。

据法新社6日报道，马克龙是在法国城市凡尔登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百年纪念活动时发出的呼吁。他说，“俄罗斯与我们接壤，并展示了它可以是一个威胁”。他还表示，鉴于美国总统特朗普上台后的种种言论，特别是近期美国宣布退出《中导条约》，欧洲应减少自身防卫对美国的依赖。

马克龙说：“针对中国、俄罗斯乃至美国，我们必须加强自卫能力……只有建立真正的欧洲军队，我们才能实现自卫……不能光依靠美国。”

马克龙去年上台以来一直推动建立欧洲联军，去年欧盟出资数十亿欧元成立欧洲防务基金，以发展自身军事实力，提高欧洲的战略独立性。法国也已带头成立一支欧洲9国联合部队，主要特色是能快速进行联合军事任务、从战区撤退或救灾。

今年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100周年，欧盟各国为此准备了一系列纪念活动，而法国显然力图挑头隆重纪念这一事件。马克龙的纪念活动自11月5日开始，每天走几个当年大战的重要地点。5日，马克龙去了一战法德第一次重要战役的发生地，6日去了一战时第一场激烈阵地战发生地以及著名的凡尔登等城市。重头戏是11月11日停战日在巴黎的活动，60多个国家的领导人一起参加。

一边是欧洲大国总统在重大纪念活动期间放出“叫板”美国的话，另一边是美国对欧洲盟友在重大安全问题上的“不给力”提出批评。彭博社6日称，美国驻欧盟大使桑德兰吐槽说，他对欧洲在美国重启对伊朗制裁措施一事上的反应感到失望。他还称，欧盟的作为像“纸老虎”，欧盟出台“特殊目的实体”(SPV)绕开美国对伊制裁，“我认为SPV就是纸老虎”。（环球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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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一支“独立的防务力量”，最近成为欧洲大地一个最受关注的话题。因为这对于欧洲内部来说是一个非常重大的事务，同时将对美欧关系这一西方世界最重要的“基轴”带来至关重要的影响。

从目前看，在法德领导人亮出鲜明态度支持建立“欧洲军”后，欧盟委员会于15日也发表声明称，很高兴看到法德对建立欧洲独立防务力量表现出支持态度;同一天，另一个欧洲重要国家西班牙也表示，对建立“欧洲军”的态度是积极的。那么，喊了几十年的“欧洲军”这一次真的能变为现实？

笔者认为，当前欧洲要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欧洲军”，有三道坎很难迈过去。

首先，来自美国的强大阻挠。马克龙此前可算是与特朗普“私交”最好的欧洲盟国领导人，原因是马克龙奉行“有话就说但留有余地以待交往”的外交方略。因此，当特朗普宣布退出巴黎气候协定时，马克龙对美国的批评并没有令两者之间的关系变得糟糕。但唯独这次对马克龙提出建立“欧洲军”，特朗普如此大动肝火，可以看出这是美国人的“红线”。

建立独立的国防力量和推进欧洲独立防务建设，最终使欧洲成为“欧洲人的欧洲”，法国则依托欧洲成为美苏之后的“世界第三力量”，是“戴高乐主义”的核心内容之一。马克龙提出重返“戴高乐主义”的主张，在军事安全上要摆脱只能依靠美国的尴尬，这让美国有着深深的刺痛感。毕竟在美国人看来，自二战结束以来，是美国帮助欧洲实现了重建，是美国投入大量军费帮欧洲抵御前苏联的军事威胁，是美国让欧洲在无需支付大笔国防经费的前提下实现了经济发展。这就可以理解为什么特朗普会怒怼马克龙 “侮辱”了美国。可以想见，美不会听任欧洲“出轨”，欧洲作为美全球战略重心的地位没有改变。

其次，欧洲内部难以协调。对于建立独立的“欧洲军”，欧洲内部看法本身就很分裂，过去就是法德等欧洲大国热衷，其他国家冷眼旁观。这种一热一冷，现在并未改变。而且，虽然在欧洲经济实力最强的德国已经表态支持法国的提议，建立“欧洲军”，但德国近年来在欧洲内部的人缘并不好，这一点从难民危机和欧洲公共费用投入(包括北约军费投入)问题上已经折射出欧洲其他国家对德国的不满。再加上英国目前仍在欧盟体系内，其反对意见发挥的示范效应不容忽视。

最后，军费开支是个大问题。根据法德目前的表态， “欧洲军”的建立与北约部队并不矛盾，两者可以并行推进。但是，从现实来看，维持两支安全部队就必须拿出两份军事开支，来保证军事力量的运转。这对欧洲国家来说，毫无疑问是个大难题。以2017年为例，北约国家整体军费支出美国占70%，而法英德是欧洲军费开支最多的三国，但也才在550亿至450亿美元水平徘徊，欧洲其他国家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欧洲大国是否愿意真的“大出血”令人怀疑，其他国家属于没钱没意愿，商讨建立“欧洲军”的谈判很可能久议不决，最终没了下文。(作者是国际问题研究基金会欧洲中心主任，前驻外大使)（环球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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